【숩준/彬竣】直屬

CP:SOOBIN X YEONJUN

崔秀彬 X 崔然竣

 

 

＊

 

 

「學長，你不覺得秀彬對你太寵溺了一點嗎？」

 

崔然竣原本以為自己被叫上後院應該是來聽告白的，畢竟今天是西洋情人節，沒想到學妹一開口就令他感到有些意外，然後瞬間明白原來眼前的女孩喜歡的人是崔秀彬，而且現在正忌妒著他享有崔秀彬寵溺自己的特權，崔然竣微微笑了。

 

「他寵溺我這不是當然的嗎？」

 

崔秀彬是自己的直屬學弟，當所有人知道在校園裡人緣極好又顯眼的崔然竣的直屬學弟是身高185又長相帥氣的崔秀彬時還造成了一陣子的校園話題，他們都說他們二個走在一起極為相襯，崔然竣原本對直屬學弟沒什麼想法，但大家都這麼起鬨著，他也就常常在放學跑去找崔秀彬了，崔秀彬的個性內向，對他的態度總是保持著恭敬的距離，不擅拒絕的他也總是不會拒絕他的許多要求，無論是幫他去福利社買牛奶，還是放學後陪他去甜點店吃蛋糕，陪他去公園裡溜滑板，甚至是忽然在半夜打電話讓他陪自己去唱KTV，他語氣聽起來不情願但聽到他要一個人去也還是出來了，崔然竣常在想這個人對自己的包容度到底能到哪裡？似乎自己所有任性又無理的要求，他都能照單全收，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崔秀彬對他這個學長哥哥很好，他們用寵溺來形容他們之間的關係，崔然竣也沒什麼可否認的，但內心總覺得缺少了點什麼，他們看上去很好但距離卻一點都沒有減少。

崔然竣看著學妹輕輕的點頭。

 

「好啊，我把秀彬還給你們吧。」

 

這個學妹忽然提醒了他，也許他霸佔了他太久，他們成為學長與學弟的這一年間崔秀彬只聽自己的話，從自己這裡受的委屈大概也不少吧，而且這一年也沒見他談過戀愛，自己是不是不該這麼任性呢？

崔然竣拿著書包反常的沒有往崔秀彬在的教室走，順道還把崔秀彬的提示訊息關掉了，雖然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找自己，畢竟崔秀彬一次都沒有主動來找過他。

崔然竣將手機放回口袋裡走出了學校。

 

 

＊

 

 

崔秀彬一手拿著剛剛被硬塞的巧克力，另一手匆忙的發著訊息，他已經連續發好幾條訊息了，但總是沒有被讀取，這實在很不像崔然竣會做的事情，他會已讀不回，卻不曾像這樣消失過，難道出了什麼事嗎？

步伐漸漸加快了，他的腳自動往崔然竣可能會在的場所前進，這一年崔然竣纏著他讓他陪著去了很多地方，他對他的出沒地也是再熟悉不過的。

 

原本他對直屬學長也沒什麼關心，只是所有人都帶著羨慕的語氣跟他說羨慕他的學長是崔然竣，崔然竣在學校是舞蹈社的，個性開朗，長相帥氣可愛，而且什麼都做得好，所到之處總是能吸引著眾人的目光，他意識到自己的學長是個魅力十足而且令人嚮往的人，而自己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就算是這樣崔然竣也沒有嫌棄他，每天放學都來找他，漸漸的他也覺得這個哥哥很可愛，總是捨不得讓他露出失望的表情，所以他有什麼要求他都不會拒絕他，他很清楚他早就喜歡上崔然竣了，但就是抓不透這個哥哥的心思，在不知道崔然竣能不能接受自己的告白前，他是絕對不會告白的，一來他不想讓他們的關係生變，二來他也不能承受告白失敗的傷害。

 

走進遊戲廳張著大眼尋找，果然一眼就晃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崔然竣還穿著制服正跟一群人玩著射擊遊戲，贏了之後還開心的笑鬧著。

看到這一幕崔秀彬整個人都不好了，一股腦熱讓他想也不想的衝上去抓住崔然竣的手臂，崔然竣看到是他明顯嚇了一跳，他跟他對望著然後才放下槍道

 

「秀彬？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聽到這個問句，崔秀彬只得拼命忍著自己從胸口升上的煩躁感。

「你為什麼不看我的訊息？」

崔然竣臉上閃過了一絲的心虛，這個小表情也全都映入崔秀彬眼裡。

「因…因為今天是情人節啊。」

「情人節又怎麼了？」

「所以我想…我不去找你不是比較好嗎？我總是在你身邊煩著你，說實話你也很煩吧？」

崔秀彬實在不知道崔然竣為什麼突然這樣，但大概能猜得出來，崔然竣的一舉一動總是會有人來向他報告，像是又有學妹去找崔然竣告白諸如此類的事情。

「然竣哥，我們可以先離開這裡再說嗎？」

崔然竣看了眼自己的朋友們，再看看崔秀彬有些嚴肅的臉，朋友們識相地說他們要先走，崔然竣喊住了他們，接著對崔秀彬微微笑了下，果斷的甩開了崔秀彬的手。

 

「然竣哥？」

「我朋友們在等我了，你早點回家吧，再見。」

 

崔然竣沒多做停留就走了，崔秀彬聽著身後崔然竣與朋友打鬧著的聲音逐漸遠離，他嘆了口氣。

他曾經想過如果有一天崔然竣不再來找他了，他會怎麼做？

主動這種事情不是他不想，而是他過於害怕了，就像現在這樣被拒絕的話該怎麼辦才好？

畢竟他不認為崔然竣會喜歡他，要不是直屬學長與學弟的關係，他們絕對是不同世界的人吧。

升上高中之後他變瘦了身高也抽高很多，開始有很多人說他很帥，他意識到原來自己是眾人眼中的帥哥，但在這之前他只是個不起眼又毫無特色的孩子，如今他依然是從前那個膽小又提不起勇氣的人，連自己喜歡的人他也都沒勇氣拉住他，因為他無法承受被甩開的痛苦，無論外表再怎麼改變，他的內在也從來都不是帥氣的。

從來都不是。

 

 

＊

 

放學的鐘聲響了。

崔然竣轉著的筆停了下來。

 

「然竣啊，要去唱歌嗎？」

「啊？喔，好、好啊。」

「總覺得你最近還真是好約耶。」

「有嗎？」

「不用去找你的直屬學弟了嗎？」

崔然竣收拾書包的手停頓了會，搖頭，小聲低喃。「他沒有我也可以的。」

「我們快走吧。」

崔然竣拿起書包快速的跟上朋友們的步伐。

 

已經是第七天了，手機裡完全沒有來自崔秀彬的訊息，崔秀彬的名字甚至都要被其他朋友的訊息覆蓋在底下了，他忍著完全不去找崔秀彬，也不傳訊息給他，他也就真的無消無息了，崔然竣有時睡前想起來都恨不得能立即衝去崔秀彬家狠狠給他二拳，雖然他之前的確有運用自己學長的權勢半強迫的接近他，但難道這一年間的相處真的沒有拉近他們一點點距離嗎？這就彷彿他們好像從來不認識一般，那一年間只是他在做夢而已。

雖然如此氣憤，但他總是會在一個人發呆的時候忽然想起崔秀彬的臉，他的臉很柔軟他總是會半開玩笑的捏著玩，崔秀彬剛開始還會推卻，後來他也放棄掙扎了，還會習慣性的乖乖湊上來給他捏。

每當想起他的時候就會意識到，原來自己比想像中的還要想念他。

 

他們不同年級樓層也不同，基本上不特別去見彼此的話根本就見不到面，連巧遇的可能性都極小，崔然竣此刻也是放棄了。

算了，何必一直去在意一個不在意自己的人呢，就當作他從來沒認識過崔秀彬這個人吧，再說他也不是孤單的，他的身邊還有這麼多好朋友，他現在只是有些不習慣而已，等再過些日子他就不會再想起他了。

 

沒錯，就這樣，忘了他吧。

 

 

從KTV裡出來已經是晚上了，崔然竣疲憊的踏上回家的路，這個時間路上行人變少了，昏暗的路燈讓一向感性的他忽然感到惆悵起來，白天他身邊會圍繞著許多人，所以到了夜晚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備感寂寞，往常這種時候他就會打給崔秀彬讓他陪著自己聊天的，但現在已經不能這麼做了。

 

如果見不到他會感到這麼傷心的話，那是不是再去找他比較好呢？

不行，那樣做的話也太沒尊嚴了，而且說不定他不去找他的這七天，他過得還更好了呢。

 

「……然竣哥…然竣哥，你要去哪？」

 

忽然後頭一個叫喚讓崔然竣停下腳步，他才發現自己想得太認真差點過家門而不入，他回過頭才發現拉住自己的人是崔秀彬。

 

「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因為太想見他到都出現幻覺了嗎？

 

崔秀彬聽到問話瞬間緊張起來，他舔了舔唇。

「我…我就是…就是剛好路過。」

「路過？我家這裡嗎？這裡都是住宅區什麼都沒有啊。」

「呃…就是，不知道怎麼的走到這裡來了，然後剛好看見你，很巧吧？」

崔然竣皺眉認真地直盯著崔秀彬的臉，像是要把他的臉盯出一個洞來，崔秀彬被這麼看著也跟著越來越心虛。

 

「好啦，我承認我就是跟蹤你可以了吧。」

「蛤？跟蹤我？」

崔然竣無法理解的看著崔秀彬因為心慌而逐漸泛紅的耳朵。

「我想你應該不想見到我，所以我只能遠遠的跟著你了。」

「你該不會這樣跟著我七天了吧？」

「是啊。」

 

崔然竣腦袋一瞬間空白了，接踵而來的情緒就是憤怒，他瞇起眼閃過崔秀彬就要往自己家走，手卻被崔秀彬拉住了。

 

「等等，然竣哥，我知道你討厭我了，但我以後不會再這麼做了。」

「崔秀彬，你是笨蛋嗎？」

 

崔然竣感覺自己快要被氣哭了。

只要想到這七天他忍受著煎熬不去找崔秀彬，但他卻一直在身後看著自己就氣到不行。

 

「我問你，你為什麼要跟蹤我？」

「我…我怕你晚上回去會危險。」

「那關你什麼事？」

「我是你的直屬學弟。」

「不是，從今以後都不是了，我也不想再當你的直屬學長了。」

 

崔秀彬看著崔然竣生氣的模樣，他感覺這句話狠狠的刺進了他的心臟，有些發疼。

「然竣哥，我到底做錯什麼了，你為什麼忽然這樣對我。」

崔然竣失笑。「我還以為我疏遠你，你一點都不在意的，原來你也會想問這個問題嗎？」

這個笨蛋難道不是應該早一點來問的嗎？

「我只是覺得纏著你會令你感到困擾罷了。」

 

這七天他在崔然竣身後一步的距離望著他，感嘆著他人緣真的很好，而且在他身邊的人似乎都很開心的樣子，崔然竣曾經也是在自己身邊這麼笑著的，但是他已經不想再繼續搭理他了吧。

其實想去問他理由的，但他更害怕的是問出口的話會得到就是膩了的回答，他原本就不是個很有魅力的人，在他面前對自己的不自信總是會達到最大化。

 

「崔秀彬！」

「什麼？」

 

崔然竣一把拉住了他的肩膀，不給崔秀彬反應的機會他吻了他。

事實上崔然竣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這麼做，也許是太生氣也太委屈了吧，他猛然推開他。

 

「如果你不喜歡我就不要跟著我。」

「啊，然竣哥……」

 

崔秀彬沒來得拉住崔然竣，他就已經消失在他家門後了，崔秀彬看著緊閉的大門嘆了口氣。

 

原來在崔然竣的眼裡自己是不喜歡他的嗎？

如果不喜歡他才不會讓他這一年間都來找自己，也絕對不會配合著他的任性寵溺著他，撫著唇想到剛剛那個吻，崔秀彬拿出手機按出了崔然竣的對話框。

 

 

＊

 

 

＂哥，還在生氣嗎？＂

 

崔然竣看著這則訊息又默默的按掉了，他一整天已經重複這個動作不下數十次了，連他舞蹈社的朋友們都問他既然這樣幹嘛不回覆他，崔然竣只能嘆著氣拍拍朋友的肩。

「你不了解崔秀彬這個人。」

 

看著練舞室的鏡子跳著舞，崔然竣不由得在想，他說朋友不了解崔秀彬，但他又了解他什麼了呢？他根本抓不透他的心思，他對自己該是有點感情的吧？如果沒感情為什麼昨天要跟蹤他？但那感情到底是什麼？只是學長跟學弟而已嗎？他老是稱讚自己很帥氣很可愛，但除此之外又還有什麼呢？

 

他所認識的崔秀彬有非常多優點，長得高又帥氣，而且對他十分包容，事實上也不是只有他，他對很多人都很溫柔的，這正也是他的缺點，還有只要稍微跟他聊過就知道，他很悲觀，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接近他，老是覺得自己沒什麼特別的，他這種悲觀的心理完美的成為他們之間的距離，可能因為自己是舞蹈社的，他很清楚自己在學校很有人氣，雖然有人氣跟朋友很多根本是兩回事，他願意待在一起玩的還是只有那幾個朋友，但他終究對自己的人氣有點自覺的，崔秀彬卻根本不知道他身後的視線有多少，又有多少人羨慕著他是崔秀彬的直屬學長，為了讓他意識到他們是平等的，讓他感到安心，他才會一直積極的纏著他，讓他陪著他玩，但是看來一點成效也沒有，如果這個模式不改變他跟他之間永遠都只會是任性的直屬學長與聽話的直屬學弟，想著以退為進，也許他也會變得稍微主動一些吧，但是今天一整天沒回覆訊息的結果似乎也只是如此，崔秀彬沒有再傳任何訊息過來了，是比之前更進步了一些，至少還知道傳訊息來，但是看著就覺得委屈，要是換成他早就衝去他面前逼他不准無視他了，是有多不在乎才能這麼冷靜呢？為什麼總是覺得在乎的人只有自己。

想到昨天因為太過氣憤還吻了他，崔然竣欲哭無淚。

他沒想過他們第一次親吻會是在這種情況下發生的，而且自己依然是那個主動的人，難道不是應該再稍微甜蜜一點嗎？想起來都只有無奈而已。

 

自己想成為的不是他心中那個優秀帥氣的學長，而是獨一無二的戀人吧。

 

也許是想得太過專心了，崔然竣在一個轉圈的動作時忽然感到腳踝一陣刺痛，他撐不住痛倒了下來，朋友忽然發現他的情況不對趕緊湊上來看望他。

 

「然竣，沒事吧？」

崔然竣扭了下腳踝，刺痛感讓他臉皺成了一團，他搖搖頭。

「好像不太好……」

「不會吧？我先扶你去保健室吧。」

「嗯。」

 

被朋友扶著去保健室的路途腳踝上的刺痛讓崔然竣有了極為不好的預感，終於進了保健室，坐下來時發現腳踝已經開始紅腫了，保健老師帶著些微責怪的語氣叨念著怎麼會這麼不小心的，稍微幫他固定住並讓他躺著抬高患部冰敷，然後就去聯繫他的爸媽來帶他回去看醫生，崔然竣只能無奈的跟老師道了謝，真是沒一件事情順利的，崔然竣此刻也是有些想哭了。

 

「哇，你該不會是要哭了吧？」

朋友發現他眼眶也漸漸紅了趕緊湊上去，崔然竣連忙擋住了自己的臉。

「別鬧我了，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這樣的。」活像是失戀一樣，不對，根本就是已經失戀了吧，但是他才不會承認，也不會說出他是因為想著崔秀彬那個沒良心的人才會分神扭傷的。

忽然一雙手摸了摸他的頭，然後拍了拍他的後背。

「好啦，別難過了，練舞之人嘛，沒一點傷也說不過去。」

崔然竣看著朋友，忍不住感動的抱住了他。「友榮，謝謝你，我現在只有你了。」

鄭友榮笑了出來。「我看不是喔，你最近總是心神不寧的，這次扭傷也跟這有關吧？你老實說你跟你那個直屬學弟到底怎麼了？以前你老是黏著人家，這次終於被拋棄了？」

崔然竣沮喪的嘆了口氣。「果然在你眼裡也是我黏著他吧。」

「哎呀，我就是亂說的，你──呀，你放開我一下。」

覺得鄭友榮的語氣有些有奇怪，崔然竣這才不明所以的放開他，一被鬆開鄭友榮就站起身來對著門口喊。

 

「這不是學弟嗎？你是來看你的然竣學長的嗎？」

 

崔秀彬站在門口喘著氣，他一聽人說這件事情原本還在做著值日工作的，也把工作扔給朋友跑了過來，結果看到的就是崔然竣跟他的朋友抱著的畫面，他聽過幾次崔然竣跟他聊過這位朋友，是跟他最契合也同樣熱愛舞蹈的朋友。

 

崔秀彬緩了緩自己的喘息，看著崔然竣轉頭看到他時露出的尷尬表情，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他走近了他們。

 

「然竣哥，我聽人說你扭傷了？」

崔然竣刻意低著頭沒有看崔秀彬。「怎麼我的事情總是會有人跟你說呢？」

「還不是哥你很有名嗎？他們都會起鬨著跟我說的。」

大家都知道的話他是不是真的表現得很明顯呢？這樣纏著他結果他根本不珍惜吧，這到底算什麼呢？崔秀彬值得他這麼做嗎？

真的受夠了。

「然竣哥，你沒事吧？腳怎麼樣了？保健老師怎麼說？」

崔然竣忽然抬頭望著崔秀彬，原本還忍著情緒的，但看到崔秀彬眼裡的焦急，眼淚就不受控制的滑落了，崔秀彬見他哭了也慌張起來。

「哥，你真的很嚴重嗎？是不是很疼？我…我再去找老師來吧？」

「啊，學弟你別動，我去找老師吧，老師說要去聯絡他的父母，現在應該是在辦公室裡跟我們班導說明狀況吧，我去找他們好了，然竣我先走囉。」

鄭友榮說完就急忙想退場，崔然竣趕緊拉住他的衣角。

「友榮，等等，先別走。」

他現在一點都不想跟崔秀彬獨處啊，這只會使他更難過而已。

崔秀彬看著崔然竣拉著鄭友榮不讓他走的樣子，他想也沒想的拉回崔然竣的手。

這個動作讓崔然竣跟鄭友榮都看著崔秀彬，鄭友榮偷笑起來，崔秀彬像是忽然轉醒似的尷尬的對著他們笑。

 

「我…我是想說，我會顧著然竣哥的，所以學長就麻煩你去找老師了。」

 

鄭友榮聞言連忙道好還跟極度不願意的崔然竣使了個眼色，快速的逃跑了。

 

真是沒義氣的傢伙，虧他剛剛還很感動的。

崔然竣看著鄭友榮逃跑心頭一凝，他索性一語不發的平躺下來。

 

崔秀彬看著崔然竣對他冷漠還有明顯不想跟他獨處的態度，忍著心裡的酸澀坐在一旁望著他開口。

 

「然竣哥，你還在生氣嗎？」

聽到問話崔然竣閉上眼睛乾脆裝睡。

「哥，你別不理我啊。」

「………。」

「哥，然竣哥，哥啊，哥？」

因為崔秀彬不放棄的叫喚，崔然竣也忍不住坐起身喊了出來。

「你到底要幹什麼？」

「腳還很痛嗎？」

「那關你什麼事？我不是說了，不喜歡我的話就不要跟著我，以前你不是最聽我的話了嗎？那就不要再關心我了！」

「可是我是你的直屬學弟。」

「從此以後都不是了，我──」

「你不是吻了我嗎？」

崔然竣突然被這句話堵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瞪著眼睛看著崔秀彬冷靜的神色。

「那、那是想讓你困擾才吻你的，你覺得噁心就不會來找我了吧！」

崔然竣暗自咬了咬唇，因為太過慌張隨便說的理由也莫名的傷了自己的心，崔秀彬搞不好還真的覺得那個吻很噁心吧，他現在來關心自己也只是他還堅持著直屬學長學弟的設定罷了。

崔秀彬看著崔然竣皺著眉的表情笑了下。「我不會覺得哥你噁心的，也不會不來找你。」

「你明明除了一則訊息就沒有再理過我了。」

真是越講越委屈。

「是你不回我，我一直在等你回覆。」

崔然竣瞪著他。「你就是這個樣子，我不做些什麼的話你就待在原地，但我也是會累的，我已經不想主動了，以後就隨便你吧。」

「然竣哥，從我們相遇開始我就一直在實現你的願望，我不曾改變過，也不會改變。」

崔然竣困惑的抬起頭，崔秀彬的臉忽然湊近自己，他忍不住往後退了些。

「你什麼意思？」

「既然你說隨便我，那從今以後，我會每天陪著你的。」

 

近距離看著崔秀彬的臉，他的眼神極其溫柔而認真，真摯的讓崔然竣忍不住悸動著，怕心臟承受不住他撇過頭。

 

「你做得到再說吧。」

崔秀彬微微笑了，他伸手將崔然竣臉上的淚痕擦乾，被崔秀彬如此溫柔的撫摸，崔然竣也順從的沒有再拒絕了。

他就是如此沒用，只要崔秀彬溫柔的對待他，他就拒絕不了，只是他完全搞不懂崔秀彬在想什麼，雖然沒有告白，但他應該也看得出來自己喜歡他了吧？既然這樣為什麼不乾脆拒絕他然後讓他們慢慢疏遠就好呢？

也許他也是喜歡自己的？如果自己告白了崔秀彬就會接受？

但是，這有哪理不對吧？憑什麼又是他要當那個主動告白的人？崔秀彬豈不是吃定了他一定會告白嗎？不行，要是自己先告白那就輸了，他一定要堅持住讓崔秀彬先對他說出我愛你才行！

 

＊

 

 

崔秀彬將上課的筆記放到了崔然竣的書桌上，他環顧了一下房間內部，稱不上整齊但也不到髒亂，衣服雜物都用櫃子集中分類好了，跟他做事情的方式一樣分明又俐落，崔秀彬總是很羨慕崔然竣這一點，好惡分明，總是能快速地做出正確的決定，他從小就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好與壞他總是無法輕易的做出選擇，太害怕自己的選擇會是錯的所以乾脆不選擇，這樣就不需要承擔錯誤的結果了，這樣的性格很糟糕但是他無法控制自己。

 

如同他對崔然竣的感情一樣。

 

如果確認了關係，從學弟變成情人，關係一旦改變很多事情也會跟著不一樣，會變得更好或更壞沒有人能肯定，他不知道崔然竣是怎麼想的，但他總是會害怕有一天會失去他，不要交往就不會分手，也就不會失去彼此了。

 

崔秀彬坐在床沿邊看著崔然竣躺在床上沉睡的表情，他的警覺性真的很低，房間多了一個人都沒有察覺，早上傳了訊息給崔然竣他也不回應，所以索性就去他班上找他，才從鄭友榮那裡知道他因為腳傷休息一天，鄭友榮用極為曖昧的笑容給了他今天上課的筆記要他幫忙送去給崔然竣。

『放心吧，我不會跟你搶你的然竣哥的。』

崔秀彬只能笑著收下筆記道謝。

 

以前崔連准逼他來家裡找過他幾次，崔然竣的母親一見到他就熱情地招呼他，說正好要出門一趟，然竣吃了藥似乎特別睏，一整天都在睡覺，你就進房裡找他吧，接著就二話不說把他塞進了崔然竣房裡，他們母子的個性挺像的，乍看冷漠實質上很熱情。

 

崔然竣的睡姿特別歪斜，被子也被他扯到一邊去了，偶爾還會發出模糊細碎的呢喃，睡得像個孩子，事實上有時崔秀彬也懷疑崔然竣是不是自己的弟弟，其實他才是哥哥。

 

欺身把被子重新替他蓋好，近距離看著崔然竣的睡顏，崔秀彬的視線落在他的嘴唇上，他似乎睡得不太安穩，總會不自覺的輕咬著帶著點粉色的唇瓣，事實上崔然竣吻他的時候他就確認了他是喜歡自己的，只是他的顧慮太多了，他害怕這只是崔然竣一時的混淆罷了，他身邊的優秀的朋友這麼多，他也只不過是其中一個，況且崔然竣能喜歡自己多久，到底有多喜歡他，崔然竣還有很多的選擇，但他的選擇只有崔然竣一個，只要想到這點他就不安起來，根深蒂固的自卑沒有這麼容易撫平，也想過跟崔然竣在一起會這麼不安的話，那是不是不要聯絡就好，但崔然竣疏遠他的那幾天自己總是會不自覺地想起他，無論是他在自己身邊撒嬌的模樣，被半逼著陪他去做自己根本不會想去做的事情，他想到都會忍不住微笑，想見到他的念頭就越趨強烈，之所以會跟蹤他也只是因為這樣，只是他的私心罷了。

 

「唔……」

 

崔然竣轉醒過來，他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他揉了揉眼睛看到的是崔秀彬近距離的臉龐，他楞了會與他對望，然後下一秒的反應是抱住他。

崔秀彬被忽然抱住有些驚慌，他想推拒但是碰到崔然竣的瘦弱的身子就停了手。

 

「然竣哥，你怎麼了？」

「我是還在夢裡吧？」

「什麼？」

「我真是可憐，連夢裡都有你。」

崔然竣講得極為委屈，崔秀彬失笑。

「你不想要我在你身邊嗎？」

「如果我說不想你就會消失吧。」

「嗯。」只是他會遠遠守護著他，用學弟的身分。

「那哪都不要去，一直在我身邊吧。」

只要自己推拒他就會毫不猶豫的離開，那他只能用各種方法抓緊他，直到自己精疲力盡為止。

「秀彬。」

「什麼事？」

「吻我。」

崔秀彬心慌了一下，他想開口說些什麼，崔然竣已經閉上眼睛在等待了，崔秀彬看著崔然竣緊抓著自己還期待著的模樣，他嘆了口氣，接著傾身輕輕的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吻。

崔然竣有些失望的睜開眼睛瞪著崔秀彬，見他不服的模樣崔秀彬忍不住笑了出來，看到他笑崔然竣捶了他幾下。

「太過分了，你連夢裡都不願意親我！」

擋下他的拳，將他的手握住。「什麼夢阿，然竣哥，你是睡糊塗了吧。」

崔然竣忽然感覺崔秀彬的手很溫熱很真實，他眨了眨眼。

「啊……難道我已經醒了？」

聽到他這麼說，崔秀彬笑到不能自己，崔然竣有些羞憤的想甩開他的手，崔秀彬只能安撫的將他手按下重新握住。

「別亂動，小心你的腳傷。」

「哼，別小看我，我恢復力很好的，今天已經不那麼腫了，只是吃了肌肉放鬆的藥好睏，連學校都去不了。」

「你都這樣了還想去學校，還是安份待在家裡吧，星期一我會來接你上學的。」

「接我上學？」

崔然竣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他疑惑的看著崔秀彬。

「我昨天不是說了會陪著你嗎？你剛剛也是這麼要求我的。」

崔然竣這才理解的點頭。

「我差點以為是你主動想要陪著我呢。」

崔秀彬看著崔然竣放鬆的伸著懶腰。

「哥，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我？」

崔然竣看著崔秀彬認真的眼神，他笑了下。

「怎麼？我告白的話你要跟我在一起嗎？」

「我──」

「我不會對你告白的。」

「什麼？」

「因為我的要求你都會答應，我說喜歡你，你也會答應跟我交往，這不是我想要的。」

崔秀彬總覺得崔然竣的笑看上去有些失落，也許自己應該相信一次，相信崔然竣對自己的感情不是一時的，他們能擁有彼此而不是失去彼此。

「哥，我們──」交往吧。

崔然竣忽然拉住了崔秀彬的制服領帶，將他拉近自己，他狠狠的用親吻將崔秀彬要說出口的話吞了下去，炙熱的唇舌交纏讓氣氛變的煽情，對崔然竣來說這個吻比他吃的藥都還要苦澀，他是因為崔秀彬的溫柔所以喜歡上他的，但此刻也因為他的溫柔感到受傷，只是自己單方面的要求有什麼意義呢？那就跟強制把他綁在自己身邊一樣，崔秀彬不會推開他但也不曾打從心底接受他。

在愛情裡被動害怕付出愛的那一方是得不到真正的愛情的。

 

崔然竣將手伸進了崔秀彬的褲襠裡。

崔秀彬按住了他的手。

 

「然竣哥！」

「只要是我說的你都會答應我嗎？」

「哥？」

「那我們就成為能做這種事情的朋友吧，某一方面這應該也會是你想要的，我們都不需要付出愛了，那樣是不是會比較輕鬆。」

「然竣哥，我知道了，我們交往吧，你別再這樣了。」

看著此刻的崔然竣，崔秀彬也是心疼的，自己對愛的不安果然只會傷害他。

崔然竣將手壓在他心上的位置。

「我知道的，你對自己沒有自信，因為我跟你是相反的，我積極你消極，我主動你被動，原本我們應該是最互補的，但你其實害怕喜歡我，害怕付出比我還多的感情，但你太自私了，沒有開始就沒有傷害，但你早已經開始傷害我了，你現在的妥協都只是被我逼迫的，你沒有打從心底認同我喜歡的你，那你就無法得到我的愛，就算不是我，只要是愛上你的人都會感到痛苦的。」

 

崔秀彬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崔然竣，他將自己看得如此透徹，他的確就是一個這樣的人吧。

崔秀彬拉下了崔然竣按在自己心上的手，他的手比自己纖細得多，他只能疼惜的握在掌心裡。

 

「那你就放開我吧，其他人會讓你幸福的。」

「笨蛋，我要是可以放開你，何必跟你說這麼多，我不放，但是我也不會再逼你了，我們就這樣相處吧。」

崔秀彬忽然有些混淆了，他開始有些不理解崔然竣想做什麼。

「就這樣的意思是？」

崔然竣笑了。

「像情侶的朋友？不說愛的朋友？不能吃醋的朋友？能做愛的朋友？」

這簡直就像是…「炮友？」

崔秀彬不敢置信的看著崔然竣。

「你要我跟你當炮友？！」

「你難道對我就一點慾望都沒有？」

崔然竣問出口就開始有點後悔，因為他看到崔秀彬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冷冽，但他也只能忍耐著直視他，不這麼做的話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現在不能讓他接受自己，但自己也無法放開他，那炮友豈不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崔秀彬傻住了。

他沒想過崔然竣會對他說想當炮友就好，雖然的確他也有錯，但沒想過崔然竣會寧可這麼做，把他逼成這樣的不也是他嗎？

崔秀彬既心疼又無可奈何的抱住了他。

 

「然竣哥，我答應你，但請你相信我，我不會想傷害你的。」

聽著崔秀彬在自己耳邊極其溫柔的聲音，崔然竣想自己真的很沒用吧。

就算你想傷害我，我也無法離開你。

像是回應他的溫柔，崔然竣咬了下崔秀彬的耳朵，崔秀彬敏感的縮了縮脖子，他摀住自己漸漸發熱的耳朵，將崔然竣推開一些，看著崔然竣有些受傷的表情，他才忍不住摸摸他的頭。

「你忘了自己的腳傷嗎？在那之前都不行，我也得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

聽到崔秀彬這麼說崔然竣也只能乖乖躺下，才剛躺好唇上就壓近了一股溫熱的觸感，崔秀彬的眼睫毛在他眼裡變得清晰，然後他看到崔秀彬對著自己笑。

「我回去了。」

「嗯。」

 

甜蜜，但又不是那麼甜蜜。

他們之間總是推拉著，他有他的不安，他有他的堅持，但此刻他們也分不開了，只是希望能夠一起前進就好了。

 

＊

 

※H有


-- 

 

打了個哈欠，崔秀彬此刻有一個煩惱。

他打開電腦看著自己尋找的網頁遲遲下不了手，從崔然竣家離開以後他就忍不住在想到底二個男人成為炮友是什麼情況？崔然竣說的簡單，但男人之間到底是怎麼做愛的？活了這麼久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思考過。

大家都是天生就會這種事情的嗎？事實上他沒跟別人交往過，平常朋友傳來的片子也都是男與女，換成了男與男他還真沒概念。

說到底他也只是個未成年高二生啊，這樣做真的好嗎？

但要是他用他們都還沒成年這種藉口拒絕崔然竣的話，他肯定會生氣的，拒絕不了的話也就這只能試圖了解了。

其實，他之前也不是對崔然竣毫無妄想的，崔然竣持著可愛的臉一直在自己眼前晃，每次他黏著走的時候那柔軟溫熱的身體貼著他，內心免不了還是會蠢蠢欲動的，雖然那個哥哥可能什麼也沒有察覺到吧。

 

崔秀彬看著螢幕上秀著的GV連結，他將滑鼠移到了上頭，螢幕光打在他臉上，他感覺到自己按下去的話就會開啟什麼神聖的新世界吧，想逃避但腦中浮現崔然竣鬧彆扭的樣子，他還是按下了連結。

 

猶豫了這麼久，結果那只是個下載連結，顯示時間是十五小時，他好像還不小心下載到高清版本的，看著標題上斗大的學長的誘惑幾個字他嘆了口氣。

 

他還真是被誘惑了吧。

 

 

那天晚上他睡得不好，還夢到了崔然竣，他穿著明顯寬大的制服跨坐在自己身上，頭上還戴著貓耳朵頭飾，屁股上夾著貓尾巴，從他這個角度能看到他用極為柔媚的眼神盯著他，接著一顆一顆解開自己的襯衫扣子，他耳邊好像聽到了崔然竣用低沉卻帶著奶甜的嗓音叫喚他的名字

『秀彬吶，讓我徹底變成你的吧。』

 

崔秀彬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還有些恍神著，他記得的只有崔然竣那白皙的鎖骨、透著點邪媚的眼神、纖細的腰間線條，他用手摀著自己的臉。

晨勃原本是平常不過的事情，但卻又變得不是那麼平常了。

 

 

 

 

按了崔然竣家的門鈴，迎門的依然是崔然竣的媽媽，今天是星期六所以崔然竣的爸爸也在家，他有禮貌的跟伯父、伯母打了招呼，伯母給了他二杯水，要他給崔然竣端去，看得出來伯母很信任他，總是誇他是個好孩子，然竣真是有個很好的學弟啊，每天都來關心他，他只能靦腆的笑笑，要是伯母知道他們的關係從很好的學弟變成了炮友不知道還會不會這麼說。

雖然他現在什麼也還沒做。

 

崔秀彬關上崔然竣的房門，房間隔音極好，外面的電視聲跟腳步聲也完全聽不到，簡直與世隔絕了一般，想想崔然竣是獨生子，在家裡肯定也十分無聊吧，難怪會很喜歡戶外活動了，連這點他們都是相反的，他就是個喜歡打遊戲沒事會窩在床上看漫畫的宅男。

 

「唔…秀彬嗎？」

崔然竣揉著眼睛轉醒，努力想爬起身但因為腳不方便顯得有些困難，崔秀彬走上去將他扶起，碰到他的後背時崔秀彬一下子想起了夢裡崔然竣戴著貓耳朵的模樣。

「秀彬？」

崔然竣抬頭看著他，疑惑的湊近他的臉眨著眼，崔秀彬跟他對上眼時微微倒抽了口氣，他反彈開來快速收回手。

 

有那麼一刻他好像看到了崔然竣的貓耳朵抖動了下，貓尾巴還不停擺動著。

忽然覺得口乾舌燥起來，崔秀彬一邊呼氣一邊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想起自己有端水進來，趕緊轉身拿水。

 

「哥，要喝水嗎？伯母讓我端來了。」

 

崔然竣盯著崔秀彬。

他剛剛是不是甩開了他的手？不是像往常那樣溫柔的放開來的，是甩開來，而且昨天還坐在離他很近的床沿邊的，現在就只是隔著距離站著，好像有點坐立難安的樣子。

 

是不是自己當炮友的提議嚇到他了呢？

但是他其實也沒想到他會答應的，還以為他會生氣，早知如此他何必這麼煩惱呢，就早一點提出要求就好，在崔秀彬打從心底主動對他說出我愛你之前，他們是當不成學長跟學弟也無法成為情人的，就當作是他的倔強也好。

只是這大概也是他的一廂情願吧，說起來崔秀彬知道二個男人之間要怎麼當炮友嗎？據他所知崔秀彬沒有戀愛經驗，也許曖昧經驗有吧，但憑他這種悲觀的愛情觀，社團也不參加放學就回家的宅男個性，怎麼會有交往的機會呢？

但崔然竣自己也只在國中短暫交往過一個男朋友，而且他現在連臉都記不得了，好像是對方向自己告白的，沒有三個月就分手了，肢體接觸也就只到親吻而已，還是對方偷親的，不過因為這個交往經驗他做了很多功課，例如該如何保護自己、如何清理自己、怎麼樣能讓這件事情能感到愉悅而不是疼痛，其實爬文看到準備不足的慘烈例子，甚至有人因此留下陰影，他就深感這件事情真不是能簡單跟隨便看待的，從前看的那些GV裡根本沒有教導這些，還傻傻以為只要有槍就無敵了，那些男優流的汗怎麼知道不是疼出來的，光是能達陣就要付出多少努力了。

 

崔秀彬對這些肯定沒有概念，他也不會想去研究吧，雖然可以理解他現在那麼警戒的跟自己保持距離是為什麼，可能也有些不知所措的成份吧，對一個男人的身軀不知道該如何下手的困窘，甚至是感到困擾，到頭來他果然還是個任性的學長，算他倒楣遇上了他吧。

 

「秀彬，我想喝水。」

崔秀彬聞言端了水走近他，坐在他身邊時一瞬間閃過猶豫的神色，雖然在他注視下還是乖乖坐下了，崔秀彬想將水杯放在他手上，崔然竣卻不拿，他沒好氣的看著崔秀彬。

「你餵我喝吧。」

「可是你又不是手受傷，自己喝吧。」

雙手一攤。「你不餵我喝，我就渴死好了。」

「你別任性了。」

「是阿，反正所有人都說你很寵溺我，我只是讓這件事情變成事實而已，不然豈不是太委屈了。」

每次他們這麼講其實他都有些得意但又有些委屈，事情是一體兩面的，有羨慕著他的人，自然也有忌妒他的人，偷偷愛慕著崔秀彬的人們是怎麼說的呢？他們說他只是用直屬學長的權勢使喚崔秀彬而已。

搞不好這麼說也沒什麼錯，他是在逼他沒錯。

 

崔秀彬腦子裡想自己果然還是不該這麼寵他，但身體已經將杯子湊到他嘴唇邊了，經過這一年，照顧他成了他的反射動作，幾乎不用思考，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被訓練得太好了。

「小心點喝。」

見崔秀彬小心翼翼餵自己喝水的模樣，崔然竣還是忍不住內心的竊喜，太過不專心喝水的下場就是被水嗆了一口，他忍不住咳了幾聲，胸口被流出的水弄濕了一片，崔秀彬趕緊將水杯放下，找不到面紙，他只好用袖子擦拭他的下巴和脖子，崔秀彬拉開他的領口，視線落在他鎖骨處時忽然僵住了。

他的睡衣因為被水弄濕了所以變得更加鬆垮垮的，他胸前的肌膚在他眼前放大，他深吸了口氣放開了他。

「哥，我出去找毛巾給你擦。」

崔秀彬說完就想走，崔然竣拉住他。

「你順便幫我從衣櫃裡找件衣服給我換吧。」

「你現在是說你想要換衣服嗎？」

「嗯，怎麼了嗎？再不換我搞不好會感冒耶。」

崔然竣的話讓崔秀彬只能投降，他拉開他的衣櫃隨便拿了一件衣服，然後才發現自己就這麼湊巧拿到了一件白色襯衫，跟夢裡那件崔然竣解開的襯衫還長得很像，他忍住了內心的哀號，早上的夢一直散不去，崔然竣的一舉一動在他眼裡全成了誘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今天的崔然竣讓他特別不知所措，他將襯衫丟給了他。

 

「哥，你換吧，我出去一下。」

崔然竣接過他丟來的襯衫，想也沒想的又拉住他的手，崔秀彬卻大動作的再度甩開來了，崔然竣露出感到衝擊的表情，他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我還是先出去吧。」

「果然我說要當炮友還是帶給你壓力了嗎？」

崔秀彬沒想到會聽到他這麼說，他回過頭看著崔然竣低著頭哀怨的模樣。

「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麼樣？你為什麼這麼奇怪？」

「我沒有。」

「那你就回來待著。」

崔秀彬無可奈何地走回他身邊坐下，崔然竣脫掉了自己的衣服，接著換上了襯衫，崔秀彬只瞧了他裸露的胸膛一眼就移開了視線，感覺自己正接受著某種程度的道德折磨，他只好看著天花板眨著眼睛，盡量讓自己想點數學公式。

 

崔然竣套著襯衫看著崔秀彬顯得坐立難安還不敢看他的樣子突然有個想法，難道說他是在忍耐著不碰他嗎？

為了證實他的想法，他扣子也不扣了，他伸出手圈住崔秀彬的脖子將他拉近自己懷裡。

 

「嗚哇，哥…你…」

崔秀彬為了不壓到他只能用手撐住了自己，但也完美的把崔然竣鎖在自己身下，見他驚慌的眼神，崔然竣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像更確認了內心的想法，他在他臉角邊舔了一下，嘴角溫熱濕潤的觸感，讓崔秀彬震驚的看著他，想趕緊起身，但崔然竣又在這時輕啄了下他的唇瓣，見崔秀彬停下動作卻沒反應過來，彷彿石化了，崔然竣又在他唇上連吻了好幾下，每一下都只是輕淺又快速的吻，崔秀彬的眼眸隨著每一次的親吻逐漸轉變成了些許的慾望，每一個吻都點燃了他眼裡的某些火光，崔然竣最後咬住了他的耳朵，在他耳邊輕聲道

 

「秀彬，你對我不需要忍耐的。」

 

這句話徹底的摧毀了崔秀彬的所有理智，他用一隻手按下了他的雙手，另一隻手掐住了他的臉頰，他封住了他的唇，他們不是第一次親吻了，但這個吻更加深入，當唇齒被撬開來探索時，他能做的只有回應他，直到二人太過貼近而使他無法喘息，想逃開但崔秀彬卻不讓他逃，崔秀彬的吻像是試圖要把他整個人吸乾似的，而且還不允許他拒絕。

在以為要窒息時崔秀彬終於放開了他，看著崔然竣拼命喘息的模樣，崔秀彬的手指滑過了他被吻腫的下唇瓣，然後將手指緩緩推進他嘴裡，崔然竣近乎是本能的伸出舌頭舔舐起他的指頭，太過炙熱的溫度讓他們都忘卻了思考。

崔秀彬看著他迷亂的模樣，眼前的崔然竣他從來沒有見過，原來床上的他比夢裡的他還要色情個十倍。

他將手指頭從他嘴裡抽了出來，俯身舔吻他的頸脖一路順滑到他的腹部肌肉線條，崔秀彬的大手也在他身上來回游走，崔然竣覺得癢縮了縮身子，忍不住伸出手想阻擋，崔秀彬的手與舌找到了他胸前的紅點，每一下的逗弄都引起了崔然竣一陣顫慄，酥酥麻麻的感覺侵占了他所有知覺，他只能順從著去感受，身體燥熱的無法抗拒他的每一個攻勢。

 

「嗯唔…秀、秀彬……」

 

張開嘴不小心溢出的是忍不了的呻吟聲，聽到自己的聲音，崔然竣趕緊摀住了嘴，火熱熱的羞恥感讓他眼眶堆積出了淚水，崔秀彬發現他刻意的忍耐，拉下了他的手溫柔的吻住他的唇，像是在安撫他似的。

二人的身體密不可分的相貼著，崔秀彬手上也沒有閒著，他退去了他的內衣褲，這過程都很巧妙的不碰到他的腳踝處，感受到他的體貼崔然竣忽然笑了，但又忍不住擔憂，他微微抓住了他的手。

 

「秀彬，你…知道要怎麼做嗎？」

崔秀彬望著崔然竣，想起早上點開的片子，令人羞愧但又刺激的畫面此刻都浮現在腦海哩，他嘆了口氣點頭。

「都是因為你，我連影片都看了，然竣哥，潤滑液你家應該有吧？」

崔然竣內心是有些驚訝的，崔秀彬居然會自己去找影片來看倒是很出乎他意料，還以為他不情願的，不過也可能只是他的一時好奇吧，畢竟他們都處在血氣方剛的年紀，但他肯定還是對他有這種想法的，否則才不會是這個反應。

好像達成了什麼任務一樣，崔然竣滿意極了，他比了比床頭櫃。

「在床頭的櫃子裡，你伸出手就可以拿到，保險套也在那裡。」

崔秀彬伸出手打開櫃子，裡頭放著滿滿的保險套跟好幾瓶潤滑液，他皺起眉來。

「你這也太多了吧？」

崔然竣感到有些害羞起來，他遙遙頭。「我是健康的男人阿，你不是嗎？」

「我可用不到這個。」

 

崔秀彬用嘴撕咬開保險套，還開了一罐潤滑液，將液體擠在自己手上，潤滑液還滲出流到了崔然竣的腹部，冰涼的感覺讓崔然竣一下子敏感起來，目睹崔秀彬這一連串的動作，原本對崔秀彬的第一印象就是很帥的人，但床上的他看起來似乎更帥了，他燒紅了臉不捨得將視線移開，崔秀彬這模樣他還真沒見過，總覺得跟平常那個崔秀彬比起來，他咬開保險套的動作多了一股邪氣，看著令他心動不已。

他果然就是對崔秀彬沒有免疫力吧。

 

崔秀彬發現崔秀準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還有些陶醉的樣子，他笑了。

「哥，你說你不會跟我告白，但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表情嗎？」

「什麼？」

「你看起來很愛我。」

「我才不───」

 

崔秀彬沒讓崔然竣把辯解的話說出口，憑著記憶，像在做實驗一樣他將沾滿了潤滑液的手指緩緩推了進去，剛剛讓他用嘴含住自己的手指，現在則是用更親密的地方，崔然竣全身上下似乎都被他摸遍了吧。

 

「等等……你……」

 

崔然竣感覺異物在自己體內，緊張的掐住了他的肩。

「哥，放鬆點，你這樣我也會緊張。」

說的還比較容易。「你下次也試試？」

崔秀彬給了他一個禮貌又不失禮的微笑，崔然竣知道那是拒絕的意思，不由得想任務表除了崔秀彬主動告白以外似乎要再加一樣，讓他在自己身下讓他哭出來。

 

崔秀彬含住了他的敏感的下身，隨著口交的動作崔秀彬發現自己的手指能推入的更深，他微微抽動了手指，崔然竣微微躬了身子，不住的顫抖著。

「嗯唔…等…那裡…」

一陣猛烈的快感隨著他手指抽動還有唇舌的攻勢讓他陷入了瘋狂，太過愉悅的感覺逐漸轉變為一種微妙的痛苦，感官太過刺激崔然竣摀住了嘴哭了出來，崔秀彬忽然停下了動作，崔然竣哭泣的表情使他幾乎無法忍耐，但想到他的腳傷還是停了下來，此刻開始反省不知道會不會太晚，但他明明昨天才說過在他傷好之前都不行的。

他終究還是個血氣方剛的高二生吧。

 

崔秀彬加快了嘴與手的動作，自己也是男人，知道如何能讓他釋放出來，崔然竣似乎發現了他的意圖，他想開口阻止卻還是只能發出呻吟聲，崔秀彬退開來，崔然竣釋放了出來，看到崔然竣因為高潮無力的樣子，崔秀彬拉好了他的襯衫心一橫起了身，天知道要離開這樣的他有多麼辛苦，還是去外頭冷靜冷靜吧。

忽然他聽到了吸鼻子的聲音，轉頭才看到崔然竣默默流著眼淚，他下身疼了起來，頭也跟著疼。

 

「哥，別哭了，我不會做到最後的。」

「這樣…不會…太過分了嗎？」

到底是誰比較過分？明明他都讓崔然竣釋放過了，自己才困擾吧。

「可是你的腳傷……」

「你小心點不就好了嗎？」

「哥啊……」

崔秀彬沒好氣的看著崔然竣，不就還是怕自己失去理智後會不小心嗎？

「可是……這樣你沒享受到，太可憐了。」

 

崔秀彬認真瞧著崔然竣心疼他的樣子，這個哥哥可能比他想像的還喜歡他，自己可能一輩子都無法給他同等的愛，根本超負荷了。

 

「秀彬，腳傷……沒關係的，真的！好不好？」

被崔然竣拉著，他眼窩禮帶著晶瑩的淚水，用軟嫩的撒嬌音求著自己，到底有哪個正常的男人看到這個風景會無動於衷。

至少他是投降了。

 

「那你可別後悔。」

 

崔然竣點頭，還自己小心翼翼的張開腿，看到這幕崔秀彬就感覺自己可能不太妙，他伸出手扶住了他纖細的腰，剛剛做過擴張，所以他很快就將自己深埋入他體內。

 

進入那一瞬間對身體的負荷量還是很大的，崔然竣忍耐著，看到崔秀彬緊皺著眉頭不敢動的模樣，他額上滲出了汗水，雖然有些疼但他還是笑著替他擦拭了汗珠。

「秀彬，不要顧慮我，狠狠做吧。」

 

崔秀彬再也受不了的咬住了他的頸子，瘋狂的在他體內律動著，感覺自己會被撕裂扯壞的快感侵占了他們，此刻已經忘卻了任何一切，誰愛誰比較多，誰更喜歡誰，誰的不自信，誰的堅持與不安，在擁有彼此之後似乎能得到更真實的慰藉，難怪會有炮友的存在吧，生理的慰藉在那一瞬間能夠拋棄煩惱與思考，兩個人都只能用本能在驅使自己，如同嘗到毒品一般，只意識到愉悅的本質而不論之後的代價。

 

崔然竣與他十指緊扣著，緊得像是想就此也不會再分離。

我才應該要擔心吧，誘惑你的人是我，同意的人也是我，擔心你抽離之後湧上的會是後悔，如果看到那種表情該怎麼？崔然竣只能緊緊抱著他，閉起了眼睛。

 

 

＊

 

「我渴了。」

「來，給。」

「吸管？」

「我幫你，等等喔…」

「嗯。」

 

鄭友榮咬著牛奶瓶的吸管呆愣地看著眼前的二個人。

崔然竣正洋溢著幸福的看著努力在給牛奶瓶戳吸管的崔秀彬，第一下還沒戳好，戳了第二次才順利把吸管戳上，接著一臉溫柔的湊到崔然竣嘴邊，崔然竣乖巧的咬住吸管喝了起來，全程都沒動到他一根手指頭，被崔秀彬呵護得淋漓盡致。

他忽然感覺眼前一片白光，自己像是一個透明人，不，大概這整間教室都是透明的，只有他們被關在他們的粉紅世界裡閃亮著，所以他咳了幾聲試圖引起關注，忽然他對上崔秀彬的眼，剛才對著崔然竣的溫柔眼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些許的警戒，一股壓力使他思考自己是不是應該立刻起身離開，乾脆讓他們盡情放閃就好，就在這麼想時他聽到崔然竣的聲音。

 

「友榮，你剛剛在咳嗽嗎？感冒了？」

鄭友榮看著崔然竣半晌，最後只是搖搖頭。

「感冒是沒有，就是有點疑惑。」

「疑惑什麼？」

「你們二個這麼噁心是怎麼回事？」

「你說誰噁心？」

崔然竣激動地想站起來，但想起腳動彈不得，他只能瞪著鄭友榮，鄭友榮笑了出來。

「好啦，你別亂動了，到時腳又受傷我可賠不起，既然你有人照顧不需要我了，我就先退場啦。」

看到鄭友榮轉身走開，崔然竣原本還想伸出手挽留，但牛奶瓶又再度湊了過來，他眨著眼看著面無表情的崔秀彬。

「然竣哥，把牛奶喝完吧。」

接觸到他的眼神，不知道怎麼的就是知道他正在生氣，他乖乖地接過牛奶瓶。

 

「秀彬，可是你的教室離這裡很遠，你每節下課都過來是不是太辛苦了？」

「不會的。」

「明明就很辛苦吧。」

「我說不會的。」

「可是……」

「還是你比較需要友榮哥，那我就再幫你把他叫回來如何？」

 

聽到崔秀彬的話，崔然竣猛然抬起頭看著他，他眨了眨眼。

 

「秀彬，你現在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崔秀彬閃躲開他的視線。

「吃…吃什麼醋，我才不會。」

崔然竣湊近了他的臉，想近距離看著他，這舉動讓崔秀彬稍微往後退了些。

「然竣哥，太近了。」

「吶，我們昨天該做的都做過了，這點距離算什麼？」

崔秀彬突然停止了推拒的動作，只是看著崔然竣嘟著嘴的臉，他嘆了口氣。

「你……還好吧？」

「你說腳傷嗎？都說沒事的。」

「不是腳…」崔秀彬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腰間，這個動作引起崔然竣一陣顫慄，崔秀彬一臉擔憂的望著他。「是腰。」

想起昨天的翻雲覆雨，崔然竣揮開了崔秀彬的手。「那你還做這麼多次。」

崔秀彬的耳朵微微紅了。「我就說我會失控的。」

昨天崔秀彬太過糾纏的樣子，說實話讓崔然竣有些嚇到了，他以為平常不愛運動的他應該體力不太好的，但可見不是那麼一回事，根本精力旺盛到不行，而且他眼中那激情的火光讓他也不敢喊停，事實上他這麼渴求自己還是有一絲竊喜的，只是就是不知道是他身體的本能還是真的喜歡他。

就連在床上也沒聽見過一次我愛你。

 

「不過，你就算失控了也還是顧慮著我的腳，這根本是種才能了。」

現在腳沒事倒是腰有些痠痛，只是經過一晚以後，崔秀彬對他的呵護比平常更甚，原本還想背著他去上課的，是他努力阻止了，要是被同學們看到還不被笑死，但崔秀彬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平常臉皮最薄的人，此刻只認真的在乎著他，這種轉變也讓崔然竣覺得甜蜜。

就算他沒聽他說一次我愛你。

 

此刻上課鐘聲響了，崔秀彬立即站起身，還不忘把他喝光的牛奶瓶拿走，接著用手指擦了擦他的嘴角。

 

「哥，我回教室了，下節課再來看你。」

「好。」

雖然想讓他辛苦的話就不要來了，下課也才多久時間，但深知講了也只會讓他生氣也只能應好，崔秀彬看似溫柔實際上他不讓步的事情他也無法反抗的。

「對了，哥你下節課要換教室吧？我送你去吧。」

「啊，對喔，你不說我都忘了，那就麻煩你了。」

「我們之間還需要說麻煩嗎？我走了。」

 

崔然竣看著崔秀彬離開教室，他笑了下。

他其實並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他們是炮友還是真的在交往，因為崔秀彬的態度也跟著混淆了，雖然要是他提出交往崔秀彬也會答應跟他交往的，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強求來的，就是有哪裏令他感到不安。

 

崔然竣動了動身子，昨晚因為腳傷的關係，腰承受了崔秀彬所有的力量，此刻真的有些難受，崔然竣動了動自己剛剛還不能彎的腳踝，要是可以的話他也想說實話的，其實他的腳踝沒有想像中嚴重，他只休息一晚就消腫了，但是說出來的話他還會來他家照顧他嗎？他們根本也不會發展成現在這個關係，就是想要崔秀彬更多一點的在乎而已。

 

他站起身來自在的扭了扭僵硬的腳踝。

 

「啊，然竣，你知道下一節課要換教室──吧？」

 

鄭友榮站在教室門口傻眼的看著崔然竣站著活動筋骨的樣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然竣你……裝病嗎？」

崔然竣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向他比了個噓。

「要保密喔。」

「哇，然竣你啊，連我都被你騙了，你對你學弟還真不是普通執著耶！」

崔然竣笑著。

「我只是不喜歡放棄而已。」

只是不喜歡放棄你，但這可能會是一輩子的秘密吧，就連撒了這個謊我都怕你會因此而離開我，這種關係真的正常嗎？

崔然竣自己也不知道了。

 

 

＊

 

謊言如果是延續關係的起源，那就不會是永恆。

 

崔然竣看著崔秀彬走向自己時腦海裡總是會浮現這些話，那些話不停地提醒他，他正在對他說謊，崔秀彬現在對著自己笑著，但當他知道他裝病的真相以後肯定會頭也不回的離去，每當想到這個他就會伸出手戳戳他的酒窩，崔秀彬會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為什麼我總覺得哥你最近有點奇怪？」

崔然竣抬頭對上他的眼睛。

「誰讓你還是不肯說愛我。」

崔然竣找他來家裡的次數變多了，幾乎是每天都纏著他，一夜溫存之後在他懷裡的崔然竣總顯得黏人又脆弱，他會在自己耳邊這麼問。

「吶，秀彬，你愛我嗎？」

「哥，我──」

崔然竣如往常一般將他拉近，極其甜蜜的親吻他，接著往他懷裡蹭去。

 

「別說話，我想睡覺了。」

「嗯，睡吧。」

 

崔秀彬圈抱著的手收緊了，密不可分的距離卻一再的刺痛著、提醒著崔然竣什麼。

你依然很溫柔，但是這樣的溫柔卻總使人心虛，這種感覺消散不掉的話，好像在你懷裡連做的夢都不會美好了。

 

 

 

 

 

＊

 

 

 

崔秀彬感覺崔然竣最近老是有意無意地躲著自己。

他說自己的腳傷已經好了，不需要他總是每節下課都來陪他，他們教室隔得這麼遠他心疼他太辛苦了，因為崔然竣說的真摯，崔秀彬也就應允了，但其實心裡總是有些失落的，他根本不是因為要照顧他的腳傷才來找他的，就只是想陪在他身邊而已，但現在那個藉口也沒有了。

放學後他照慣例去等他放學，但崔然竣說自己腳傷好了，社團活動他缺席了很久，最近應該都得去社團看看，要崔秀彬不要等他自己回家吧，也不顧崔秀彬還想說些什麼，他拉著一臉無奈的鄭友榮跑走了，雖然納悶但也只能孤單的自己回家了。

如果這只維持一個禮拜也就算了，第二個禮拜崔然竣又有新的理由，他說最近多了新工作，要去幫忙學生會準備迎新，所以不僅放學沒辦法一起回去，連下課他都幾乎不在教室裡，要是去了學生會社辦找他，崔秀彬也只感覺自己格格不入，每個人都很忙碌，崔然竣也顧不上他，自己反而成了累贅一般，他最後也根本不去找崔然竣了。

 

「哥，然竣哥！」

在操場上終於偶然遇到了崔然竣，崔然竣跟一群人原本談笑風生，一看到他神色明顯變的慌張，但隨即又看著他微笑，崔秀彬覺得那抹笑實在不尋常。

「秀彬啊，你們班也上體育課嗎？」

「嗯，哥，我今天放學可以去你家嗎？」

崔然竣一瞬間露出了困擾的表情，立即搖頭。「我──」

「學生會迎新準備不是結束了嗎？」

「對，但我───」

「還是要去社團？」

崔然竣點頭如搗蒜。「對，我還是得去，所以──」

「我等你。」

「蛤？可是要很久耶，你會很無聊的，還是不要吧，你就回家吧。」

「今天不管多晚我都會等你，就這麼說好了。」

崔秀彬說完轉身就想走，但一雙手拉回了他，崔秀彬看著崔然竣扭捏的握住他的手臂，他才發現自己已經二個禮拜沒有離他這麼近過了。

「秀彬啊，真的會很晚，我會心疼你等這麼久的，你在舞蹈社我也會分心，這樣不太好。」

崔秀彬冷靜地看著他。

「你說心疼我，我看你是想推開我吧？」

這招他二個禮拜前就用過了，這次他不會再妥協了。

崔然竣放開他的手與他保持距離，卻對著崔秀彬笑著。「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就是最近比較忙，而且……」

「而且？」

「我腳受傷以後你是不是變得太黏我了？我們不是說好了要當沒有負擔的炮友嗎？」

 

提起這個崔秀彬就一肚子悶火。

在他腳傷好之前，好幾次溫存過後他想開口告白並重新提交往的事情，崔然竣都像是知道他的意圖刻意打斷他的話，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讓他有機會開口，接著崔然竣就開始找一堆藉口不讓他去找他。

 

他是不是被玩膩了？還是他得到肉體就滿足了嗎？

這個想法讓崔秀彬鬱悶不已。

 

「好，你說我們是炮友，那我今晚就要，我們做吧。」

崔秀彬說得太過露骨，崔然竣瞪大眼睛看著他。

「秀彬啊……」

「我已經二個禮拜沒有碰過你了，你不可以拒絕我。」

「可是──」

「晚點見。」

 

崔秀彬說完不給崔然竣攔住他的機會堅決的走掉了。

他不知道崔然竣到底又怎麼了，但是他這次不會再讓他找任何藉口推開他了。

 

 

＊

 

崔秀彬等到睡著了。

直到崔然竣搖著他的肩膀讓他起來，他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著崔然竣一瞬間閃過的困擾表情，崔秀彬忽然有些委屈。

「然竣哥，你又怎麼了嗎？」

「什麼怎麼了？你倒是快起來，今天我陪你回家吧。」

崔然竣說完也不等他就往前走了，崔秀彬連忙拿了外套跟背包跟了上去。

「陪我回家？可是今天不是要去你家──」

「我身體不舒服，不想做。」

崔秀彬一把牽住了崔然竣的手，崔然竣想抽回手卻又被他使勁拉住了，對視的瞬間，崔秀彬看到了崔然竣飄忽不安的眼神，他嘆了口氣將他拉近懷裡，也不理會崔然竣的掙扎與推拒。

「你瘋了嗎？現在還在學校裡。」

崔然竣嬌嗔模樣總是很可愛，可惜崔秀彬此刻沒有欣賞的心情，他將他拉著走上了沒人隱密的樓梯間，強押著他坐在樓梯的角落裡。

校園此刻很安靜，很適合對峙，崔然竣都能聽到自己嚥下口水的聲音。

 

崔秀彬說的沒錯，他最近是真的想推開他，但他已經很努力表現的不那麼明顯了，他想一點一點的退出他的世界，要是一直拒絕他的話，他們是不是也能像他們還是學長與學弟的關係時，就那樣就此遠離了呢？那樣他也能鬆口氣了吧。

 

 

「然竣哥──」

「停，我知道你現在可能有很多疑惑，只是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不要談這個嗎？」

要是要他說出自己遠離他的理由，那就會把他其實對他說謊的事情說出來了，他的腳傷本就是博取同情的開始，是他們保持關係的開始，但是現在這也有了很大的副作用，他發現自己總是在害怕，待在崔秀彬身邊他感覺自己一點也不真實，無法解開的結放在心中纏繞，看著他的笑容的每一刻都變成了折磨，而且完全不能顯露出來自己真實的心情。

實在太害怕自己被他討厭了，這不是他想要的。

 

「然竣哥──」

「時、時間很晚了，我們真的該回去了吧？」

「我喜歡你。」

「對了，你想來我家，那就來吧，只要不問我問題就好了。」

「我愛你。」

「所以──什麼？你說什麼？」

「我說我愛你。」

 

盯著崔秀彬的眼睛，想看出一點動搖或者不確定，但他的眼神真摯的不可思議，這個畫面跟我愛你這句話曾經是他最想要的，只是現在他只覺得心慌的想流淚，於是毫無預兆的眼淚就這麼滴落了。

 

「奇怪，我怎麼會哭呢？」

用手背拼命抹著眼淚，但眼淚完全不受控制的落下。

也許他對崔秀彬的喜歡就跟這眼淚一樣，完全不受控制吧。

 

崔秀彬攬住了他，微微偏頭瞧著他哭泣的臉，才剛接觸到他的眼神，崔然竣就忍不住將臉埋進他懷裡，崔秀彬也順勢將他抱緊，讓他盡情在自己懷裡哭，樓梯角落裡二人依偎著，好一會都只有崔然竣的啜泣聲而已，崔秀彬溫柔的拍著他的後背。

 

「哥，我的告白有這麼讓你感動嗎？其實你可以更早就聽到這句話的，只是你總是不讓我說。」

崔然竣遙遙頭，眨著紅腫的眼睛。

「你要是知道真相，就不會對我說這句話，也不會再理我了。」

見崔然竣傷心的不像是感動，崔秀彬也納悶起來。

「真相？什麼真相？」

「………。」

「然竣哥，我保證不會生氣，你就告訴我吧。」

「那…我說了你還是要喜歡我喔。」

崔秀彬伸出手捧住了崔然竣的臉龐，用大拇指將他的眼淚抹掉。

「會的，我現在除了哥，誰也不喜歡了。」

「那是我騙了你。」

「什麼？」

「我的腳傷其實根本沒這麼嚴重，我只是裝病博取你的同情，用這個方式讓你照顧我，甚至我還勾引了你，只為了讓你留在我身邊而已。」

崔秀彬看著他低頭內疚的表情想了想。

「哥，你比我想像中的更喜歡我耶。」

「什麼？」

崔然竣不明所以的納悶表情太過單純可愛，崔秀彬笑了出來，他將他抱進懷裡。

「如果這就是真相的話，那我也欺騙了你。」

「欺騙什麼？」

「不是你讓我照顧你，而是我想待在你身邊，也不是你勾引我，是我甘願被你勾引的。」

在崔秀彬懷裡聽著他緩慢的說著這些話，崔然竣發現這段話比我愛你還要動人，比起語言陪伴才是最真實的。

崔然竣扯下崔秀彬的領子，吻住了他的唇，崔秀彬的手自然的撫上他的腰，在制服襯衫快要被撩開的時候，崔然竣按住了他的手，在他耳邊輕聲說。

「還回我家嗎？」

崔秀彬壞心的笑了。「應該不能去吧？你剛剛不是說你身體不舒服。」

崔然竣慌忙的想解釋，卻在看到崔秀彬的壞笑以後大力的推了他一下。

「我真的要回家，你要來就來，不來就──」

「就怎樣？」

「不能不來。」

崔然竣拉著他委屈的模樣活像是黏人的小貓咪，讓崔秀彬笑著牽著他的手，這次崔然竣也只是乖順的被他牽著走。

那段回家的路崔然竣只感覺到滿滿的幸福，崔秀彬總是這樣，能夠瞬間轉換他的情緒，前一刻他還覺得待在他身邊很折磨的，現在那些情緒也被他隨著眼淚抹掉了。

 

謊言是延續關係的起源，但只要心甘情願騙與被騙，那就會是永恆。